第六章

松油灯下,牧青云手捧着一本发黄的书,仔细地看着。现在他能认识很多字了,屯里有位老先生,依靠祖传维修农具的手艺,常年奔波于漠北许多屯子。闲暇时,常教导牧青云认字,还讲一些外面的事,让牧青云增长了很多见识,临了,给了他一本《万字大典》。

小黄书叫《古越启示录》。里面详细讲解了越国历史、地理、人物,还有引人入胜的武道一途。

虽然没有可供修炼的武技。至少让他初步明白了越国武道境界,是以武徒境逐渐开始,增强体魄,修炼到较高境界,力大如牛,甚至徒手劈石。武徒境界以上是灵渡境界,在武者体内开辟灵海,便可以初步修炼武技,强大的武技甚至可以做到隔空伤人,让他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是,里面说到,灵渡境界只是武道的门槛,步入灵渡,勉强算是一名武者了。灵渡之上,还有化丹,而在越国国内,最高境界甚至还有虚空境界的高手存在……

武徒共分三层九重,第一层,包括一、二、三重,也称为‘下三重’,重点锤炼骨骼;第二层,包括四、五、六重,也称‘中三重’,以增强血肉凝聚度为主;第三层,为七、八、九重,也称‘上三重’,其中,第七重称‘锻筋’,主要锤炼筋的韧度,第八重增强骨骼、筋肉之间的契合度,第九重为周期循环,产生灵海萌芽,也称为‘半步灵渡’。

根据武徒境界划分,牧青云目前应该处于武徒萌芽阶段。因缺乏修炼的基本常识,所以,虽不断劳作,但距离真正意义上的修炼还差些火候,并未达到入门修炼的条件。

《古越启示录》有云:真正的入门修炼,是由强负荷开始,经过阶梯式,逐步增加力度以求自我突破。实践,不可或缺,它是最有效的辅助突破途径……

牧青云已为自己制订了修炼的初步计划。

最近,好事的村民发现,牧青云在闲暇时光,总是试着举屯里唯一的磨盘,粗估计,那个重家伙,少说也有四五百斤的重量,屯里还没单人举起过的前例。

现在连饭都吃不饱,谁还有多余的力气干这事。那些村民对着牧青云指指点点,有一个村妇,伸手摸了摸牧青云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自言自语:“没发烧啊!”说着,就离开了。

一天、两天……连续七天了。这天,再次碰到磨盘,牧青云的双手,轻微地跳动了下,他缓缓蹲下,再次勒紧裤腰带,做好举重的准备。

“呵,起!”一身爆喝,纹丝不动的磨盘居然奇迹般动了。这时,牧青云两腮通红一片,脸上青筋突出,瞪圆的眼珠布满了血丝。

举重前他深深憋了口气,因为这口气凝聚了全身的力量。

艰难移动沉重无比的脚步,终于让沉静了几年的磨盘缓缓离开碾槽。

一步、两步、三步……每一步都是那样的沉重。终于抱着大磨盘,牧青云迈出了磨坊。

这样的举动终于迎来了热烈的掌声。许多人之前都在打赌,多数认为,迄今,没人能单人举起过磨盘,就算牧青云也不可能,况且,他还是个只有十三岁的半大孩子。

但事实却是,举起磨盘第一人的光环落在了牧青云的头上。

老屯长看到这一幕,眼中精光一闪,似乎,他看到了一个可以改变命运的途径。

牧青云花费了七日的时间,将不可能发生的事变成了事实,这更增加了他修炼的信心。

田间劳作,他充当了牛的角色,别人家两个人拉犁,最多连续干一刻钟。他一个人从刚开始的十分钟,到后来的一刻钟,再到半个时辰……

他的劳作效率现在是全屯第一,而且还在直线飙升。屯里人又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气死牛”。

原来的劳动是为生计不得已而为之,整日沉重的劳作甚至让人不堪重负。而对于现在的牧青云而言,这就是修炼,那个强者梦,让他乐此不疲。

干完自家的,抢着帮别人家。他终于体会到,修炼原来也很快乐!

没日没夜的疯狂负重,终于,牧青云迎来了他人生第一次突破。

随着一块近乎七百斤巨石砸向地面,牧青云骨骼“噼啪”作响,一股来自骨髓内的热流窜出,浑身一轻,顿时全身充满了爆炸的力量。

感受着这股陌生的动力源,牧青云激动得浑身颤抖,仰天长嚎:“我终于成为一名武徒了。”

“小青云,你好厉害!”牧蒙捧着一碗米粥,吧唧着嘴,嘿嘿笑着。

“哥哥,看拳!”一股裹挟着疾风的拳头击向牧蒙厚实的胸脯。

“嗵!”受到重击的牧蒙身体摔在了地上。

“哥哥!你怎么不躲?”牧青云双手叉腰,看着倒地,仍牢牢抱着饭碗的牧蒙,笑骂道。

“你敢打哥哥,你给我站住。”伴随着阵阵笑声,牧蒙追着牧青云满院子跑。

看着牧青云的成长,牧老汉混浊的眼珠充满笑意。

他已老态龙钟,两年没下地干活了,屋里屋外只有靠这两孩子了。牧蒙天生愚钝,但天性善良,而牧青云与哥哥却截然不同,虽然他不完全看清青云的发展,但他知道,青云将来定能帮衬牧蒙,扛起养家糊口的担子。他也可以放心得去见地下的儿子了。

牧家屯及附近的许多屯子都处于暗黑森林边缘,村民时常结伙去打点野味。但真正的森林腹地却无人敢去,听说在深处,有很多强大的野兽盘踞,甚至有妖兽的存在。妖兽比野兽更加可怕,就如人类的武者与平民的区别。

任何存在都有其对立性。人类视野兽为食物,同样的,野兽也会以人类为攻击对象。

“当、当、当……”一阵敲锣声从街面传来。每当屯里有大事发生,就会敲锣鸣金。

“发生什么事了?”几乎所有人都奔赴广场。

“呜呜……真是太欺负人了,我不活了。”一个妇女不顾形象地躺在地上,双腿蹬着,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狗娃媳妇,你这闹的哪出?”好心人上前询问。

“呜呜,挨了刀子的,我的孩子还小,还指望喝羊奶呢。”语无伦次的话让人听着如云山雾罩。

“你是说你家的奶羊……”好心人话还没说完,狗娃媳妇一骨碌翻起身来,披散着乱发,拍着腿,扯开嗓门,嚎唱起:“我的个苦命娃,我们全家就指望挤点羊奶养活娃,谁知被狼惦记上了,那挨千刀的,这是要我娃命呢!”

一通哭诉,众人才了解了事情的缘由。

屯子里进狼了!

这是给人第一个爆炸性消息。

估计鸣金应该是为了此事。

“大家安静安静,我有话要说。”一位老人走上台,脸色很严肃,正是屯长。

“昨夜,狗娃家羊圈进狼了。当场咬死了三只羊,这不得不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我与附近几个屯子屯长已商量过了,联合组建一支护卫联防队。护卫队成员每个屯子出三人,十个屯子,共三十人的队伍,专门负责护卫屯子的安全。经协商,护卫队分三拨,十人一队,轮流执勤。至于护卫队的补贴,每人每月发五斗粮食。大家觉得如何?”说完,屯长看向众人。

“屯长,那我家的损失该怎么补偿?”嚎哭的妇人站起来,抹干眼泪,问道。

“你家的羊被狼咬死,那是你家运气差,与屯里有嘛关系?”另一个妇女哼了一句。

“不是你家的羊,你不心疼啊!狼欺负人也就算了,连人都和狼一个德行了,我还是死掉算了。呜呜……”狗娃媳妇听到这儿不干了,重又躺倒外地,打起滚来,这次哭的更是绝望。

“好了,都几十岁的人了,也不嫌丢人。论事也要讲道理,至少应该商量一下嘛!”屯里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者,此时看不下去这种无理取闹的样子,站了出来。

“大家静一静,狗娃媳妇,你给老夫点面子,一旁站下。凡事都需要一个理字,你家羊出事,我们都很同情,他们说的没错,这的确属于自家的事,与大家没关系。今天谈的是,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我们以后该怎么办?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屯长紧扣一个理字,说的话让众人无法反驳,包括狗娃媳妇。

“屯长的话没错,出了这样的事,我们的确该重视,否则,今天是狗娃家,明天就是牧家屯哪一家都说不准。”牧十三说道。

“我也同意屯长的建议。”

“我也同意。”

……

许多人都表态了,大多同意,但还有一些不同的意见。

“如果因为护卫队的玩忽职守造成损失,该有谁去承担?”

“只有护卫队,怕孤掌难鸣吧!”

“还有……”

“好了,这些意见提的都不错,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屯长继续说道:“为屯子的安全考虑,如此处置没有错,至于说玩忽职守,我们几个屯长商量制定相关章程,这一点毋庸置疑。再有,希望大家以大局为重,诸事无法做到完美,只求尽善尽美就够了。”

“至于牧家屯护卫队人选,今日也顺便定下吧!现在由大家推举几个候选人,再举手表决。”

“我推荐牧河。”

“牧仁。”

“牧十三。”

“大家别忘了‘气死牛’的神童娃了。”牧十三眼前一亮,说实话,护卫队特别适合牧青云,这是个能锻炼人的去处,而且,牧青云现在的威望很高,要说唯一的缺陷就是年幼。

“对,我同意。”

“我也同意”

……

大多数人都同意牧青云加入护卫队。所以,未经表决,第一轮,牧青云便被定为护卫队成员之一。

接着,便是第二、第三人,分别是牧十三、牧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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