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先遣队本未考虑牧青云的加入,但在牧青云的坚持下,他正式成为先遣队的一员。

当时,牧家屯老屯长听到牧青云参与先遣队,更是极力反对。主要考虑他的安全,毕竟他年龄还太小,又是十里八乡传颂的神童,集智慧、天赋于一身,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被内定为‘未来天才保护’者之一,是重点保护、培养的对象。

‘未来天才保护’,是十几个联防屯经商议后决定成立的。天才就是希望,只有天才的崛起才能改变未来的命运。牧青云在内的四名少年已被确定为‘天才’,天才数量不限,只要达到武徒级别的十八岁以下的少年都可以成为天才,根据目前的情况,这是暂定的标准。

但牧青云的观点是,他参与了调查,同时也是方案的策划者之一,较之其他人更适合启动方案,随时可以针对突发情况提出方案的修改。

最后,确定包括牧青云在内的五人组成先遣队,启动了‘打狼计划’。

“咔擦、咔擦……”茂密的林间堆积了厚厚的枯枝败叶,人踩进去,半条腿都被覆盖了。参天古木,密密麻麻,五个人影举着刀、叉,正在小心翼翼地行进着。

正是护卫队先遣队五个人。四个青年,年龄都在二、三十岁之间。最后的是一个少年,个头比其他人矮了一大截,头顶斗笠,脚穿麻鞋,眼神炯炯有神,手里的叉随着身体左右摆动着,这也显露他的谨慎,还有丝丝紧张。

这四个青年来自附近屯子,牧家屯只牧青云一人。虽然彼此之间不太熟络,但他们都对牧青云特别照顾,这个十几岁的少年不简单,智勇双全,还是一个武者,是附近有名的天才,比他们几个都厉害。

“嗤、嗤……”一条‘七步倒’盘绕在牧青云头顶的树干上,一双三角眼死死盯着他,嘴里吞吐着蛇信子。

“青云,小心!”陈家庄的陈柱惊呼道。

四个青年瞬间散开,严阵以待,捏着武器,死死盯着蛇头。只要‘七步倒’有飞扑的迹象,便会群起而攻之。

牧青云瞬间感觉到一股危机来自身后,冷汗布满后背。他的判断力很精准,缺少的就是实战。这将会是他步入武徒境的第一战。短暂的恐惧以后便是冷静,他必须冷静,心乱了,胜算的把握就会越小,败了,将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此时,他背向蛇头的方向。他不能动,也不敢动,要动就必须将蛇一击毙命,否则,他将会陷入被动的局面。

蛇吞吐蛇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而且其他四人形成包围圈的形状及他们的眼睛看向的方向,在他脑海里不断演化。

逐渐的,一个清晰的蛇影浮现。

忽然,牧青云双腿来了一个优美的劈叉,同时,腰猛地向后折过,一条小腿粗的蛇影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手中的钢叉旋转着,“嗖”一声,插向蛇身。快、准、狠,所有动作几乎一气呵成。

“咔”的一声,钢叉深深将蛇头插进树干。蛇身喷着血雾,从高处坠落下来。

“呼……”看见打死的蛇,牧青云呼出一口浊气,扶着树干,缓缓坐了下来,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青云,好厉害,就像脑袋后面还有一双眼睛似的,你是怎么做到的?”陈柱睁大眼盯着眼前这位被称为天才的少年。

“蛇信传来的声音、你们的包围圈及眼睛盯着的方位,就是蛇位置所在。至于精准性,我也说不好,反正就是一种感觉。”说着,牧青云挠了挠头,虽然说的很模糊,但他做到了对位置的精准判断,的确丝毫无误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而这却无法言明。

“奥……”陈柱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深深看了牧青云一眼,或许在他心里也是默认这样的回答,但扪心自问,自己肯定做不到。

也许这就是平凡人与天才的差距吧!

“大家都小心点,彼此之间不要拉开距离,遇事也好照应一些。”田家屯的田七嘱咐道。

田七七尺多男儿,精精瘦瘦,看起来很精明的样子。在这些人里,年龄最大,遇事很沉稳。

拉网式排查,靠近屯子附近的每一处地方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这是排查的第三天,先遣队已处于森林十几里深的地方,这个距离已达到了历史新高,再往前行便会出现猛兽了。

狼,作为群居猛兽,时常在此出没。

脚下踩着枯叶,五个人动作无比谨慎。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咚、咚……”声,地上的枯叶层随着这股巨大的振动而上下起伏。

“不好,有猛兽正奔这边而来,大家做好警戒。”田七低声吼着。

五人顿时很有默契的聚拢,并在杂草丛中蛰伏下来。

不一会儿,一个漆黑高大的黑熊出现在眼帘中。

透过草丛缝隙,只见黑熊停止了奔跑,杵在原地打转。片刻后,用鼻子紧贴地面深嗅着,依靠地面残留的气味,踱步向几个人隐匿之处而来。

“不好,熊是依靠气味寻找猎物的,我们的气息被锁定了。”田七低声说道。

“嗯,啥味道?”皱着眉,田七低头看向陈柱。

“孬种!”一句斥责。

“我、我……”陈柱立时羞红了脸,深深低下了脑袋。原来,看到黑熊,陈柱惊吓过度,小便失禁,顺着裤腿淌了下来。

“该怎么办啊,眼看它就要过来了。”另一个来自祝家屯的青年祝仝轻问道,他还算镇定,但眉宇间充满了焦虑。

“从情形看来,熊是奔着我们而来,藏在这里,肯定会被找见。”这时,一直观察着熊动静的牧青云开口了。

“对啊,青云,你最聪明了,你出出主意。”陈柱忽然看着牧青云的脸,脸上充满了激动。

“嗤!”祝仝看着陈柱嗤笑了一声。

“祝仝,你……”被人蔑视了,陈柱憋红了脸,瞪了祝仝一眼。

“好了,都是一起出来的兄弟,陈柱也算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情有可原。还是听听青云的主张吧。”田七说着,盯着牧青云,满脸的期待。

很明显,他是个直爽的汉子,沉着冷静。但他明白,在谋略上,较牧青云还是稍逊一筹,毕竟牧青云的智慧是经过考验过的。

这时,牧青云的眼神还是那样专注,一动不动地紧盯黑熊的动向。

那份冷静与智慧似乎是与生俱来的,这让其他人觉得诧异,也很佩服。

“熊,容易暴怒,而这头大黑熊的体格巨大,我们不是它的对手。如果我们一起跑出去,他的速度远胜于我们,我们几乎没有逃跑的机会。如果分散开,朝五个不同方向跑,暴怒之下,它会迟疑,选择一个人去追,这个空档,可以为其他四个人争取到逃跑的时间,但被追的那个人就会独自承受所有的压力,危险会更大……”牧青云脑海出现了两种情况,说着,停顿了下来。

很快,他们便明白了,牧青云后半句话的意思了。这是让其中一人作诱饵,为其他四个人争取活命的机会。

但这个人究竟是谁呢?此时,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陷入了寂静。

“我跑的快,年纪也最长,我不去谁去?”田七眼神坚定地说道,颇有些战士一去不复返的英雄气概。

就在田七即将起身的刹那,衣角被重重地拉了一下。

田七低头看去,正是牧青云。

只见牧青云微微摇了摇脑袋,满含深情地说道:“田七哥,我佩服你的大义,但此去凶多吉少。田母年逾八旬,就你一个儿子,你去了,谁照顾她?这个主意是我出的,应当去的人是我。”说着,便要冲出去。

“不行,绝对不可以。青云,十里八屯,你是最有前途的,我们几个人谁去都可以,惟你不可以。”田七按住他的身体,眼神中充满了决绝,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吼!”巨大的咆哮传来,黑熊终于发现了这个令它抓狂的人类。顿时,散开熊掌,向田七冲去。

田七转身向几人藏身的反方向跑去。在转身的瞬间,眼角瞥了牧青云一眼。那是在临别前的最后一道目光,决绝中带着无限留恋。

“田七哥,呜、呜……”捂着嘴,陈柱已泪流满面。

田七临别前的那一瞥,深深刻在了牧青云心里,让他心猛地一抖。

“这样的人才是真兄弟,我不能让他遗憾地离去。”牧青云再次陷入了沉思中。

目前他是武徒一重,距离二重也不远了。因为奔波于‘打狼计划’,疏于修炼,才导致境界停滞不前。综合他的实力,一重境负重能力是一头牛,也就是说,面对一头成年的大黑熊,他有至少五成的胜算,没理由不去争取。

小黄书中有云:实践是突破的最好辅助方式。

若在对决黑熊中有所突破,那他就会拥有两头牛的力量,胜算将瞬时提升到十成。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这么办。

“你们几个就此离去。我去去就来,莫要等我。”说着,牧青云便朝田七离去的方向奔去。

但愿还来得及,田七哥,你要等我!心中呐喊着,脚下加快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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