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卖的东西太多了，哪会在意你张三娘、王七娘这些小人物，快告诉我你的事。”

听到李华这话，灯光妖怪内心狂怒却又无可奈何，试图起身反抗，但被无情的两拳砸在身侧定住了身形。

见无法逃脱，他恶狠狠地说：“听着，你带走的女孩，我必须要告诉你们——她是……”

顿了一下，他的目光深邃继续道：“她是我的挚友，如果你不肯透露她的下落，那就休想离开。我生还一日，就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次碰触她的机会。”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摆出一副无惧生死的姿态。

看到这一幕，李华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掐熄烟蒂又取出一根，任由帝都的冬季寒风吹冷他的手掌。

他握住匕首柄的手逐渐冰冷，稍事活动才重新站起，掏出身份证件，放向灯光妖怪眼前。

“自己看看，我是什么人。”李华平静地说。

不料灯光妖怪只扫了一眼就忍痛起身，嘴巴抿紧咕哝道：“爷不识字！”

李华只好默默地把证件封面亮给他看，指着上面的标识问道：“不认识字没关系，这个图案呢？”

“哦，你是‘把点儿’？”他盯着工作证上的图案，口中吐出了黑帮暗号。

听闻此话，李华本想回应，却察觉不对，语气不耐烦地纠正：“别胡闹，我在红星轧钢厂保卫部门工作，你要找的那个人因他事被捕了。”

说完，他对一脸迷茫的妖怪轻拍脑袋，“我今天就不与你多作纠缠，有问题找警察报案去，别自找麻烦。”

拍拍妖怪的脑门后，跺跺脚以暖身体，李华便转身准备离开。

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瞥见还在艰难挪动的身影，李华不由叹息再回到跟前，一把搀住妖怪。

见妖怪满脸错愕，他生气地把一支香烟扔进对方口中，“大晚上的，别让我担心你会冻僵。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李华并非善心天使，但他不能对眼前的情况置之不理。尽管他们之间有过纷争，但最终只是两拳相向，而对方的腿却在他手下断掉。

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夜晚，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咬着烟，灯光妖怪听了李华的问题迟疑片刻，才回答：“你送我到胭脂胡同就行。”

半晌后，他勉强挤出这几个字。

李华点点头，没有客套，捡起妖怪掉落的棉帽，掸灰尘拍松后戴在他头上。

跨上摩托车的瞬间，他突然发现无法启动。不满的咒骂几声后下车推了一段才成功启动。

胭脂胡同，李华骑摩托车来到街尾时，看见一道瘦削的身影突然间溜走了。

对此，李华并未放在心上，把摩托稳当地停放一边。他往胡同深处望了眼，发现里面影影绰绰，不时有人影急促奔逃。

视力极好的李华注意到，竟有一个人光着脚丫，拎着鞋子狂乱奔跑在严寒的土地上。他微微摇头，并未过多地关注他们的行为，既然他们在冬天寻求乐趣，并无大碍。

放倒了路灯神仙后，李华取下自己的厚帽，给他戴在头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子，今后遇上麻烦找公安分局处理，逞什么英雄？现在这个时代哪还有寻仇这种事，不过是闹着吃点花生罢了。”

灯光仙子倚靠着胡同的墙，低头轻声道谢：“多谢你的体谅。”李华摆了摆手，示意小事不必挂怀。

李华还没开口，灯光仙子又问道：“大人，被抓的那猴子有提到过一个叫翠儿的姑娘了吗？”他神情复杂地看着李华：“她命苦也善良。”

李华没有兴趣探究别人的经历，缓缓摇头道：“那只猴的事我不知情。”

望着灯光仙子失落的脸庞，李华接着说道：“但他知道这类事的来源。”说着，瞥见灯光仙子急切的眼神，他又补充：“当然，前提是你得有翠儿的照片，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李华取出一根烟点燃，看着对方渴望的眼神说，“你要不要考虑拿翠儿的照片？我可以替你去找线索。”

灯光仙子忙说：“好，李……先生，跟我过来。”旋即，他似乎想起了一些事，神色尴尬。因为在灯光仙子看来，像李华这样的人物并不宜踏足那位女士的住所。

这时，一名女子出现了在街口。她大约三十岁出头，皮肤如白雪般白皙，面容精美绝伦，眼角的一颗泪痣更增添了几分媚惑。身着红色羽绒服，扭着细腰，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看到门口两位，女子先是对着李华投去一瞥，随后目光转向了墙壁后的灯光仙子。

“三娘，我是……”

“够了，灯神，我警告过你，如果去找翠儿，我们的缘分便到此为止。”说着，女子掏出自个口袋扔给他一封信，“这是你这几年的薪水，从此以后，我们互不相干，别再出现在这儿了！”

灯神接下信，却未立刻检查内容，直接塞进口袋。

“你只要给我翠儿的一张照片，我就走。”语气坚决，不给女子反驳的机会。

女子点点头应允道：“等着，我这就给你。”说罢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匆匆跑了出来，鬼鬼祟祟地瞥了李华一眼，然后转身把一张照片递给神仙之灯。

“大爷，婶婶是气头上说的话，其实是埋怨你带公职的人来了。”说着还瞥了一眼李华和他的摩托车。灯神没说话，拍了孩子的头一下，“别管闲事，赶快回家。”被拍了头的孩子毫不生气，答应一声就扭身离去。

看着低头看着自己的灯神并审视他的腿，李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算了，好人做到底吧。”

在红星钢铁厂职工医院，李华晃晃手中的账单，将它丢到神仙之灯面前，顺便丢了一句：“总共十七块五。”

运气不佳，神仙之灯被折腾了一通，全身只有一些小问题，小腿骨折，小拇指骨折，还有轻度脑震荡。到了医院，值班医生看到他们的证件后并未深究，迅速处理了伤口，开了点止痛药就打了个呵欠，准备继续睡眠。一切过程既简单又能很快恢复，毕竟对于钢铁厂这样的人来说，外伤是拿手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