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一百年!”
“那你讲屁吃,到那时候我人在不在还另说呢。指不定在哪老死了,你又去找下家接着忽悠是吧。”
空气突然安静,死魍灵正色道:“这个……没关系!还有个更快捷的方法,你瞧瞧这个兰缨。”
“我……不太想看。”林珙捂住眼睛,从指缝中怯生生地往兰缨处窥视。
她仍伏在地上虚弱咳喘,一股宛若淤泥在喉头腻冲的吐意令她大感不适,全然顾不得林珙在一旁的自言自语。
便是这般,也将林珙吓得够呛,一阵轻微的晕眩与呕吐感袭来。
全是魂,兰缨的身后全是魂,密密麻麻的怨魂,四周充斥着墨黑的瘴气与哀鸣。
“方才托兰缨的福,恢复了些许灵力,所以亡灵瞳也能用了。”
“?”
“就是一种能看见亡灵怨魂的能力。”
“如你所见,他们的**,怨恨,愤怒及眷恋……所有的情感,都能汇聚成源源不断的能量,而这些能量全都依附在兰缨身上。”
“于我而言,兰缨就是一个巨大的能量鼎,这般罪孽深重之人却有着慈悲的灵魂,恰是勾起欲念萌芽的上乘饵料,一魂可抵千千魂。”
“……什么意思?”林珙懒得听他念经,却还得强耐着性子细听下去。
死魍灵自知多说无益,直截了当地点明:“意思就是,多寻些兰缨这般的来,帮他们了结心愿,助我及早恢复灵力。送你回家,指日可待。”
“我凭什么信你?”林珙狐疑。
“你我已然是共生关系,信与不信,又有什么意义。”
“实话告诉你吧,我现在灵力极弱,今夜为你已然消耗大量灵力。你若想活得久些,尽快帮我寻些亡灵来充能。”
林珙直言:“找死人多的地方就行吗?还有像兰缨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毒妇效果更佳,是这意思么?”
“呃,你这么理解,倒也行。倘若林珙这副身体毁了,你我都难独活,所以不是我在恐吓威胁你,一切都仅仅是为了让你我活下去,你明白吗?”
林珙想,说的也是,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
若是今夜没有死魍灵,自己早就死球了。
光是兰缨插在他脑门上的那几根破针,就够他受的。
帮死魍灵恢复灵力,他还有回家的希望。
若是单凭他自己,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暴毙身亡。
就这般答应了吧,林珙心想。
“好,我答应你。”
林珙的心里瞬间放松了许多,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倦意。
“那这个女的怎么办?”
死魍灵没有回应。
“人呢?”
“喂!”
雨停风止,无论林珙如何呼喊,却再无死魍灵的音讯。
就连那把小小的银枪,此时也散去了奇异辉光,泯然于众。
“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我该怎么办?林珙愣神。
这么弱小的身体,再也承受不起任何一次攻击,一不留神小命便会交代在这里。
即使刚才那魔物说过,兰缨不会再杀他了,可他仍不敢凑上前去。
他暗缩在一隅,怔怔盯着兰缨,旋即又惊怯地埋头望向地面。
林珙的大脑正疾速运转着,思索着接下去该如何是好。
没等多想,一个飞身直扑过来将他紧紧环抱。
身体柔软而冰凉,埋首于胸前,却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只能闻到混杂着泥草的鲜香。
是兰缨。
“身体很温暖,还有呼吸,心跳还在。太好了林珙少爷,没事了!太好了,你还活着,呜呜……”
兰缨不禁涕零如雨,一点都不像平日那般嗜血无情。
林珙讷讷地轻滑至她的手腕,一阵惶恐。
兰缨她,没有脉搏……
彻底死了。
林珙强撑着胆子,装作不经意地抚上兰缨的背脊,后背破洞的衣服处是皙白嫩滑的冷肌,全然没有弹孔残留的痕迹。
“完全不懂。”
只是想健全地活下去而已,林珙想,仅仅想要的只是这样而已,竟也成了奢望。
“这是为什么啊?”兰缨的手在林珙身上到处摸索,“我明明都……”
“你明明都捏碎了我的脖子……可我依旧好好地活着。”心中的恐惧令林珙面如纸色,身体也随之绷紧。
“那个……我应该是死了的?”兰缨缓缓松开林珙,转头轻抚裸露的背脊处,“原来不是梦,少爷真的复生了兰缨。”
一反内心的焦躁与惊恐,林珙急速地将紧张的大脑冷却下来:“这是你和那个人的事,不过是我还是他现在也没什么差别。算了,接下来轮到我问你了,为何杀我?”
“此举非奴婢本意,乃……乃是遵长公主之命。”其实兰缨看到活着的林珙,本应再杀他一次的,然此刻却如何都起不了杀心。
她无由来地对林珙的话言听计从,所答非虚,大概是灵契的缘故,亦或是她对林珙心生畏惧,此刻直觉这孩子强的可怕。
“我知道了。”林珙此刻的反应冷冽如冰。
而他心中形形色色的消极情绪早已如狂风骤雨般翻飞不已。
兰缨见林珙面无表情,以为他还对自己记恨生疑,又熟练地表起了忠心:“林珙少爷放心,兰缨既与少爷结成灵契,全听少爷差遣。”
林珙不过是因胆怯而使得头脑丧失了大半机能,湿透的衣服让他打了个寒颤,而他却只能故作镇定。
“兰缨是吧。”
“是少爷。”
“天快亮了,我们回吧。”
“是。”
“我想让你……马上带我去李云睿那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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