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一口烟稳定情绪，程海洋龙把李华的身份证明收好，挥手驱散会议室的人，示意李华坐在他前面的位子上。

“小李啊，你说的那个重要的线索是什么？”他对这位昔日熟识的年轻警探充满了期待。

但李华没有立即答复，他要首先确保自己的立场：“陈所长，实话实说，我认识报案人，所以推荐她来这边求助。”

尽管口中抱怨，看着眼前的李华满脸认真，程海洋龙嘴角却泛起微笑，心里对这个曾经历沧桑的青年有了新的看法。

他知道，这样的大案一旦破获，将是他光辉的履历添砖加瓦的机会。

望着曾经年少的家伙成为公安系统高层，程海洋龙内心不由感叹时间过得飞快。

李华毫不犹豫地回答了程海龙的问题，并概述了目前最大嫌疑犯廖玉成的情报。

接着，他提出了一个建议：立刻分开行动，一组人去廖玉成的老家，一组人去廖玉成岳母家，另一组则去汽车站做摸底调查。

程海龙经过短暂考虑后同意了李华的想法，立即着手调度人手进行抓捕计划的实施。他们迅速从邻近的单位借用两辆长江偏三轮摩托车以争取时间。

李华也拿出了自己的草稿肖像，飞快地画出了廖玉成的脸庞，这突如其来的才艺令程海龙惊讶。一切都准备就绪后，考虑到安全因素，李华主动要求跟随去廖玉成老家的那一队行动。

程海龙看着李华，欲言又止，最后只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拍了拍他的胳膊。

对此并未多想的李华，便走向院落登上摩托车后座，随队人员启程。冬日京城严寒，哪怕裹紧了棉衣也不足以抵挡寒风，但他们距离目标较近，车队二十来分钟后顺利抵达廖玉成的家乡。

到达目的地，他们一路询问找到了廖玉成的大哥家。刚入门，他们看见院子内有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正整理木柴。一名同事开口询问，一个约四十岁的壮汉随即出门打量，质问道：

怎么了？

问清这里是廖玉成家后，他们解释道要找人，并且有事务需要处理。听到这些，那汉子不满地说他并不在家，如果没事便尽快离开。

那人瞪了李华一眼，让他赶紧走，然而李华并未理会，径自走进屋里。这时，男子冲过来试图抓住李华的手臂，却被跟在后面的二人制止，其中一个人甚至出示了逮捕令。

“看清楚了，你家廖玉成有事了，我们要抓他。你最好别碍事！”

然而面对他们的到来，那人不解：“那为何来找我？你们要抓的人是我弟弟廖玉成？”

而李华进入屋内后环顾一周，见到年迈夫妇沉睡在炕上，还有一个四、五岁的男孩低头玩耍，他的衣物洁净整齐，和外人所述的情况不符。

“嘿，小朋友，你爸爸小名叫什么？”

男孩答道：“我爸的小名叫二虎，他大名是廖玉成。叔叔你是谁呀？”

这与那个邻居所讲的廖玉成老婆带着孩子离去的信息产生出入。

想到这里，李华瞄了一眼窗外那位正在与工作人员争论的男人，轻轻敲了敲，叫醒熟睡的两位老人。

这对老夫妇沉浸在梦乡，突兀地发现自己家闯入了一个陌生人。

老汉困倦地注视着李华问：“你是谁呀？”

“哦，我廖玉成的朋友。他让我将孩子接回去。”

“你在胡说什么？几天前才把孩子送过来，现在又要接回去？而且我还未见过你呢。”

李华立即明白那个邻居是在撒谎，廖玉成的妻子并未带走孩子。于是李华不再犹豫，走出院子，向工作人员挥手示意后，准备离开。

然而，那男人见到李华等人想离开，忽然发狂似的嚷道工作人员弄坏了他的衣服，拽住他们的衣服索赔。

像这种村里穷而糊涂的人物，李华曾碰见过很多。如今心情郁结，本已无心理会他，但这个中年男子实在太过扰人心烦，直接抓住他的衣领，使出背部折叠的技巧。

怒吼道：“滚蛋，再拖延时间，今日我也带你会所。”

然而，那男人听到这话反而亢奋起来，拍拍屁股奔出院子，高声叫嚷着：“有人动手了！”

面对这一幕，李华皱眉，不想在此停留，招手示意工作人员骑摩托离去。可就在抵达村口时，发现那儿已聚集起一群村民，手持镐棒和铁锹，显然在等着什么。

骑着摩托的工作员看到这种情景，停下车，转头望向李华和他的同事。眼看村民要朝这边移动，李华镇定自若地从大衣口袋掏出一把大号的手羌，登上摩托车，上膛、鸣枪。

一声枪响，那些人都立刻停止前进。

李华持枪冷静吩咐：“继续前进。”

司机在短暂的惊愕中清醒过来，看见李华满脸杀意的样子和旁边点头同意的人，立刻加大马力驶离。

经过村民聚集的地方时，他们都低垂着头让道。

出了村庄，李华冷笑一下，坐了下来。

你们当边境的人是白饭吗？

李华在经历此类事件早已习以为常，处理方法简洁有效：趁着对方还未建立起勇气和决心时，当机立断，展示坚定立场，免得事态复杂化。

回到四九城的一个路口，李华拍了拍摩托车上的工作者让他停车。停车后，李华对他说：“把摩托给我，你们先行回所里汇报情况，我还有事情去办。”

这一次，这位员工甚至不看旁边的同行，径自点点头，下了摩托车。

现在，廖玉成对李华心存特别的尊敬，回味着李华当时的决心，毫不犹豫地站在摩托旁开口的样子。随后，李华驾驭摩托驶往廖医生的住处。

停放好摩托车，李华望着廖玉成隔壁紧闭的大门，果然看到了一把硕大的挂锁悬挂在门前。

廖玉成望着妻子对着镜子专注试戴金银饰品的模样，还瞄了一眼身旁堆满的钱袋子，那鼓鼓囊囊露出一角的纸币大团结，嘴角不禁漾起满足的笑意，觉得自己终于熬过了今天。

虽然对于未能亲近陈雪茹有些遗憾，但得到这大笔资金也并非彻底亏本。回想他做为陈雪茹公方经理的身份，每天都像是打零工听指令，只需按着陈雪茹的意思行事。

原本期望能打动这位单身女子并一举收获，岂非妙哉？谁知过程中竟杀出了程咬金，让陈雪茹成了别人的女人。他愤懑于胸，在小酒馆喝完闷酒，一时冲动地举报了陈雪茹并盗走了钱财。

然而醒悟已为时过晚。揣着金钱回到家，心情既激动又畏惧。好在他有自己的渠道，花费300元为自己找了个隐蔽处。计划趁风头过去，利用手中的粮票远走高飞，携巨款去往任何向往之处，岂不自在？

正当廖玉成幻想未来之际，门铃响起。

廖玉成偷眼看了一下妻子，她迅速收拾起珠宝和桌面上的钱财。然后，他谨慎地走近庭院门口，轻声询问。

谁？

是我，猴子！

听见那个熟悉的呼唤，廖玉成都连忙将门敞开。只见邻居提着些物品进门。邻居名字廖玉成从未过问，街坊长久以来只是唤他“猴子”。

约摸三十出头的猴子外表朴实友善，暗地里却干一些不太阳光的营生，廖玉成不清楚具体是何业。但他们因长久为邻，时常共享美酒，友谊也算不错，多少明白“猴子”路道广。

刚从陈雪茹那里出来，廖玉成就感到钱包鼓胀过分，此时想要逃匿也知不易。因此找到猴子寻求庇护，后者立刻应允，并把他们夫妻二人藏在此处。

猴子和廖玉成进入屋内后，猴子搓搓手，把东西放下，目光深沉地注视着在里屋弯腰整理床铺的廖玉成媳妇，转身看着廖玉成冷笑质问道：老兄，跟我说清楚，你到底做了什么？

廖玉成听后愣住了片刻，讪笑解释：就是顺了几件不太值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