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过神来时，只觉身上凉飕飕的，整条左臂又胀又麻，几乎没有知觉。

稍微一动，胳膊上那密密麻麻、星星点点的疼便爆发了出来。

这一层又一层的，弄得他鸡皮疙瘩直竖。

“别动。”

此刻，赫安躺在了汤普森办公室的沙发上。

外面天黑了，宁芙已经为他刺纹好了左臂的“许德拉之尾”。

正在准备材料和针头，进行接下来三幅灵幻图腾的刺纹。

在她发现赫安已经醒来时，不禁有些惊讶。

“宁芙女士，您对我做了什么？”赫安无力道。

“精神诱醉剂——十分之一死于刺纹的人，其中大部分都是死在无法承受的刺纹痛楚之中，这种痛楚在图腾定型前会不断攀升。还有小部分人，会在中途释放神护卫。神护卫的力量和未完成的图腾相冲，导致体内破碎、焚毁这样的反噬。你的精神意志倒是强大……可惜，接下来刺纹我不会再给你用精神诱醉剂。”

“为什么？”

赫安后悔醒来了，这不是活生生遭受折磨嘛。

“一天之内使用两次，会让人上瘾。”

“这是违禁物？！”

赫安震惊，他对这种东西不光是抵触，而是深恶痛绝。

“这是炼金合剂，都有一定成瘾性，也要看是谁用。”

说着，宁芙已经准备好了，拿着调配好的骨针来到赫安跟前。

她先用粗大的骨针进行扎一遍。

再用小一些的骨针进行复扎。

这样的复扎要进行七遍，往后用的骨针越来越细。

因为越细，扎同样皮肤面积的扎刺次数更多。

而产生的疼，一开始只是“皮肉之苦”。

赫安可以感受到，这种刺青的特殊。

比如在其中某些回路完成时，体内神护卫的力量就会蠢蠢欲动。

像是有条沟渠挖到了水池边，水池里的水自然可以流泻出去。

可当精神力进入后，那种疼痛直接暴增百倍。

光是初步尝试一下，他就差点昏死过去，都要被疼疯了。

这种疼不再是皮肤上，肌肉里，更是一下扎满了脑子。

仿佛稚嫩的脑子，一瞬被无数根针暴刺似的。

他只觉得脑子颤栗成脑浆，然后疼得脑浆都要沸腾了。

赫安深深吸着气，沉下心，让自己神护卫紧紧守住。

“人的精神意志力先天成分不多，能够强大，大多和后天环境有关。”

“以你的年纪，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能在清醒时做到这样……”

“我倒是非常敬佩你。”

“不过，我还是得提议一下。”

“在我对秘文师的研究和探索中，我发现，不使用精神诱醉剂人完成刺纹的人，比使用者在刺纹磨合完成后，神护卫有质的飞跃。”

“当然，精神诱醉剂的使用，让人死在刺纹台的几率几乎降低为零。”

“如果你想用精神诱醉剂，我可以给你再来一下，只收你十金币。”

赫安想也不想便道：“不用。”

“骨头真硬。”宁芙赞赏地笑了笑：“我喜欢有骨气的男人。”

有骨气吗？赫安只是付不起那个钱。

一个金币等同一千索尔，十金币就是一万。

普通人一年都争不了那么多，他又能挣到个鸡毛。

他情愿穷死，也不愿举债。

在宁芙的引导下，他开始缓缓地抒发神护卫，将精神力注入刺纹中。

在刺纹未与血肉融合长好的时候这样做，可以促进精神力与刺纹磨合。

如果等刺纹长好了，就像一条河，里面总有曲折坎坷，精神力这河水冲入其中，就不会太流畅，这不会影响使用效果和效率，但会让自己不舒服。

如果是还未长好就冲入精神力。

就像是洪水冲入刚开出的沟渠，虽然会把沟体冲坏甚至坍塌，但那些坍塌的地方也是本身存在缺陷提前被淘汰掉。

等沟体不再出现坍塌迸裂时，这刺纹也就达到了自然稳定状态。

这种状态，精神力注入会无比流畅顺遂。

更大的好处是，以后遇到战斗，身体被砍伤捅穿，秘文遭受破坏，愈合和磨合就会呈现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愈合的在恢复后，使用上会有明显影响。

磨合的不光不会，还会因为精神力注入慢慢自我恢复。

有些话，赫安已经听不下去了。

随着精神力缓缓注入血肉模糊的刺纹中，即便他已放松身心，身体还是被疼得自我抽搐起来，甚至起了连锁反应，到处抽筋。

“我会和汤普森说一声，你不用担心。”

“按照正常流程，你有半个月带薪假期。”

“我会停留十天观察并提供帮助。”

“刺纹很消耗体能，承受力恢复也很看个人体质。”

“你至少五天下不了床，三天能下床都算你真男人。”

“汤普森一会儿会叫人过来抬……你！！！”

刺纹结束后，宁芙收拾东西，语气轻描淡写。

听到身后有动静，转头一看，大惊失色。

那最后一个字眼也猛地太高三分声音。

赫安不光站了起来，还苍白着脸，穿好了衣服。

他龇牙咧嘴道：“好疼啊……真的好疼啊……”

宁芙当场石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