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4章 搬家

十月十四,下午,象山港海岸边,上百条船只如同一条长龙,陆续驶入港湾。

因为要避开沿海卫所的监视,晚上才能开运,负责押送物资的江栎唯非常小心,目睹太阳西斜,船只逐渐靠岸,他还站在凤凰礁山顶,极目远眺,好像要把沈溪率领的朝廷船只给找出来一样。

“江大人,运输船均已准备妥当,入夜后就可以装运。钱仓所那边已打过招呼,官军不会出来捣乱。”

手下将最新情报告知江栎唯。

“嗯。”

江栎唯微微点头,脸上带着几分谨慎之色,“沈之厚的舰队现在何处?”

手下苦笑着摇头 “之前说在定海后所那边,一天时间可能就会赶来这里,若他们今晚杀到的话……”

江栎唯抬手打断手下的话,“赶紧想办法通知海上的人,让他们把战船开过来,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齐……朝廷的船只并不可怕,大明传统的福船根本不是西洋船的对手,但他们带兵的主帅却很厉害,所以必须要熟悉海战的佛郎机人出马对付。”

手下为难地道 “现在要临时通知海上有些困难,不过按照预期,第一批船大概会在今晚赶到……这些物资到底运还是不运?”

江栎唯冷笑不已 “既然是诱饵,运不运都没多大关系,但第一批船并不是可以跟朝廷水师抗衡的大船,要是沈之厚突然杀来,我们该如何应付?先跟海上取得联系,看看我们的船队怎么样……让弟兄们在岸上等候,若有官兵杀来也可从容应付。”

……

……

入夜后,海面一片平静。

之前几天狂风巨浪过去,大海再次变得温驯下来,不过平和中却蕴含着浓浓的杀机。

沈溪带来的战船大概有一百艘,尽管大部分只是中小型船只,但这样规模的船队却是自郑和下西洋后从不曾有过的存在。

沈溪站在甲板上,打量前方的象山港。

“从这里过去,就是奸商和倭人做买卖的地方。”

荆越站在沈溪身边,神色兴奋,“咱杀过去,他们的买卖肯定黄了,而且至少能杀他二三百贼人!”

沈溪语气平静 “消灭区区二三百个贼寇,你就满足了?”

荆越笑了笑 “功劳不嫌少,听说海上有佛郎机人的舰队驶来,下面弟兄议论纷纷,说咱未必能取胜,大人您看……”

沈溪道 “军中总有怯战的声音,不打一打怎知胜不了?自领军以来,我打过那种完全没有把握的仗?”

荆越笑道 “那是,跟着大人就没打过败仗,弟兄们都知道这一点,所以质疑的声音不大,就是一些不开眼的家伙贪生怕死罢了。不过大人,具体几时开战,最好跟弟兄们有个交待,他们在海上漂了这么长时间,很多人有了思归之心,想知道真正开战会是哪天。”

沈溪微微摇头 “就这一两天的事情吧……没人知道具体时间,就算我们杀过去,也要看倭寇是否会接招……这可不是单靠超前的战略、战术就能决定胜利,要是对方拒不上钩,一门心思跟我们绕圈子,我们也拿他们没辙,不过还是让弟兄们打起精神来,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

……

当晚,一支规模不是很大的船队高速往沈溪统领的舰队靠拢。

从后面赶来的大明水师援军,是沈溪准备的第二路人马,这也是沈溪看来取胜的关键。

这支船队共计六条船,全都是沈溪仿制后世欧洲风帆时代最典型的战列舰设计,吨位基本在一千吨左右,只比沈溪在新城建造的战舰小一轮,远远看过去还是非常巍峨壮观。

“大人,过来了。”

当六条船靠近时,沈溪麾下人马非常紧张,生怕是倭寇的船只杀来。

等看清楚首舰飘扬的大明日月旗后,舰队发出一阵欢呼声,此时双方距离已不到两里,随后对方舰队划来一些小船……有人过来了。

小船到了沈溪的指挥舰前,船上的人爬绳梯上来,带头两位,却是以前未曾跟沈溪打过多少战事,却被看作沈溪嫡系的李频和林恒。

这次增援的船队便由二人带来,李频是主帅,林恒是副帅。

“大人。”

李频和林恒过来向沈溪行礼。

李频和林恒身后,还有一些荆越和胡嵩跃等人非常熟悉的身影,比如说沈溪亲自栽培的火炮手张老五,过去几年张老五在九边军中当火炮总教官,教会大批边军将士使用火炮,如今的张老五已官至游击将军,非当日可比。

沈溪点了点头,道 “一切都准备好了么?”

“六条船,一千五百多号弟兄,还有一百条小船放在大船舱腹里,军火弹药充足,完全可一战!”

身为副帅的林恒很兴奋。

虽然林恒作战经验丰富,且担任过延绥副总兵,但此番他作为副帅却也没不甘心,也是他跟李频相处久了,对李频的为人和能力非常了解,在陆战上或许林恒经验丰富,尤其是骑兵作战,但到了海上,林恒不过是个新手罢了。

沈溪点头,对旁边一直等候传话的胡嵩跃和荆越道 “现在命令,让各船将小船收上来,不方面收起来的舟楫则让随船的民夫驾驭驶往岸边泊靠,大船和中型船只集结,往南进发!”

“得令!”

胡嵩跃满脸都是笑意,显然对接下来的战事充满期待。

旁边荆越问道 “大人,今天就要开战了吗?”

沈溪道 “是进兵,不是开战,到象山港外海后还要看倭寇的动向……就算不在海上作战,也要将倭寇筹集的物资一并解决掉,然后咱们的舰队再调头往南,逼近九山!先往外干门岛与东屿之间海域进发!”

……

……

朝廷两支船队汇合后,形成一支规模更大的舰队。

船队开始改变阵型,小型船只离开舰队,往就近的岸边划去,同时被转移的还有因晕船和疫病而失去战力的官兵,同时转载一些船上暂时用不上的物资。

大明舰队进入战前的准备状态,所有士兵都精神抖擞。

不过这个时候沈溪却下令让士兵去休息,大概意思是至少未来五个时辰内不会开战,要开战也要等到来日天亮。

船队浩浩荡荡进发,半夜时分云柳突然来见。

“大人,卑职幸不辱命,将李将军和林将军的船队领了过来。”

云柳见到沈溪后,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但她一直低着头,显然是知道自己实际上是违抗了沈溪的命令。

沈溪站在油灯前,整个人显得很沧桑,摇头道 “为何不听我的话,非要回来呢?”

云柳道 “大人,这一战关系大明海疆稳定,还涉及您的安危,卑职不能不回来陪同,就算留在岸上搜集情报,也不可能得到更多对大人有价值的消息,还不如留在大人身边照应。不过我已让熙儿回到岸上,有情况的话她会尽量想办法通知我们。”

沈溪准备开战后,陆地和海上舰队的沟通便处于断绝状态,沈溪让云柳和熙儿回到岸上,主要还是让她们去避祸。

云柳明白这层意思,变得无所畏惧,一如当初沈溪被困土木堡时,她义无反顾带着李频派出的人马去土木堡增援一样。

“这一战,谁都不知结果如何,留在船上其实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回到岸上的话,倒可以查查宁王乃至张太后那边的情况……唉!”

因为船队已出发很长一段时间,沈溪没法让云柳登岸,不过他对云柳也没有太多责怪,毕竟云柳是尽职尽责,哪怕在军中帮不上他什么忙,但至少跟随大部队走,生死都在一起。

云柳低下头 “卑职只是想陪在大人身边。”

沈溪没说话,他明白,云柳和熙儿早已把下半生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到他身上,愿意跟他赴汤蹈火。

不过云柳也很富有人情味,比如她诓骗熙儿回到岸上去,由她自己来直面生死。

沈溪道 “罢了,你留在我身边也挺好的,至少能帮我传达命令,跟下面的人进行沟通……毕竟你比谁都更了解我的想法。”

“是,大人。”

云柳抱拳领,“请您尽管吩咐吧。”

沈溪看着云柳,摆摆手 “暂时没事,我一直都很期待这一战……其实从宣大回京的路上,我就开始着手做准备了,到京城第一件事就是让李频转任山东都指挥使司指挥使,让林恒去辽东都司担任都指挥同知,并在拥有黄岛、青岛这一优良海港的灵山卫设立造船厂,由东北深山老林提供优质的造船木材,又通过商会在广州、福州、泉州等地聘请有经验的造船师傅到北方来造船,经过一年努力才积攒下这么点儿家底。”

“这次跟我以往经历的任何战事都不同,如果说这一战我都能得胜,那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暂时告一段落……对了,如果让你离开这里的繁华与喧嚣,你愿意跟我走吗?”

云柳没料到沈溪突然提出个让她难以理解的问题,当即蹙眉问道 “卑职不明白大人的意思。不过就算大人让卑职去死,卑职也心甘情愿。”

沈溪摇摇头 “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没人可以决定你的生死,哪怕以再崇高的理由都不成……你只为你自己负责,我只是问你,是否愿意一直追随我?”

“愿听从大人调遣。”

云柳好像明白什么,热切地表态。

沈溪释然点头,侧头看向船舱窗外,望着黑漆漆的海面,叹道 “你愿意跟我走就好,本来想留下你的,但看你的态度,便知道只会做无用功。罢了,很多事我可以无条件信任和器重你,带你走或许是一件好事。”

云柳对于沈溪说的话就算有一定感悟,始终还是无法完全理解。

她不知道沈溪要带她走意味着什么。

云柳心想 “大人对于朝事早有倦怠,且当今陛下做事太过任性和荒唐,或许大人有归隐山林的想法。”

沈溪没明说,云柳也未多问,船队继续向南进发,云柳站在沈溪身边许久都没言语,耐心等候沈溪的吩咐。

过了很久,沈溪微微侧过头看着她,“这场战事,你不必上第一线,留在指挥舰上观战便可,你先回去休息吧。”

云柳道 “大人,您也该早些休息才是。”

沈溪摇头 “我在想一些事,大战在即也没心思睡,未来该怎么走还没想清楚,正好趁着现在清静好好想想。”

“那大人,卑职退下了。”

云柳没有强求留在沈溪身边,她觉得这样会干扰沈溪的思路,无法专心想一些事。

云柳退下后,沈溪仍旧站在窗前,看着远处漆黑的海面,心情复杂,最后轻轻一叹 “看来到了该做抉择的时候。”

……

……

东亚地区一场超大规模的海战即将爆发,朱厚照的船队也将抵达新城。

当晚,朱厚照在长江口岸边的营地休息,跟以前不同的是,他选择了独睡,身边连个伺候的小太监都没有。

一直到后半夜,朱厚照起夜的时候,小拧子过来给他递夜壶,顺带提了一句 “陛下,听说有沈大人的上奏。”

朱厚照身体突然一个激灵,连撒尿都顾不上,望着小拧子道 “你怎不早说?上奏在何处?”

小拧子道 “之前张苑张公公来过,但知道陛下歇下后就回去了。”

“叫他来。”

朱厚照一把将夜壶抓过去,甩袖道,“朕这边不用你伺候,传话去!”

过了大约一刻钟,张苑匆忙赶过来。

“陛下。”

张苑赶紧行礼。

朱厚照坐在临时准备的案桌前,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衣,无精打采地问道 “听说有沈尚书的上奏?这种事应该叫醒朕才是,为何来了又走?”

张苑看了小拧子一眼,原本准备告状,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知陛下已歇下,且非着紧之事,便未惊扰陛下。”

朱厚照皱眉 “舟山群岛那边即将开战,有关沈尚书的事还能是小事?别废话了,赶紧拿来!”

张苑迅速将沈溪上奏的原本拿出来,呈递到朱厚照跟前。

朱厚照拿过才知道并非是从前线传来的急件,而是从京城转交过来的上奏,日期已过了半个月。

朱厚照没顾得上质问,打开来一看,可惜上面黑乎乎的,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

张苑解释道 “乃是从内阁送来的,半个月前沈尚书上奏请示将沈家老小以及随军家属迁到新城……还涉及军粮物资调拨等事项,因为时效性已过,系沈尚书领兵出征前上奏,所以老奴并未惊扰陛下。”

这时小拧子端着油灯走过来,朱厚照凑在灯前将奏疏大致看了一遍,发现跟张苑所说没差多少,便将奏疏一合,往旁边一放 “朕记得,沈尚书之前提请过此事。为何还要上奏一次?”

张苑怔了怔,道 “大概是之前沈尚书的上奏,没得到陛下御准吧。”

朱厚照皱眉 “当时朕没答应吗?朕怎不记得了?沈尚书的奏请合情合理,当时你没有酌情办理吗?”

张苑一脸冤枉之色 “陛下,您当时是说,这件事不是很着急,可以暂缓……老奴便按照您的意思,将此事放到了一边。”

“哦。”

朱厚照应了一声,显得很失望,“既然没什么大事,朕也就不用担心了,还以为这场仗已经打完了呢。”

张苑松了口气,皇帝不怪责,便是最好的结果,他请示道 “陛下,那这次沈尚书的上奏该如何批复?”

朱厚照想了想,不耐烦道 “这算什么破事,以前怎么办,现在便怎么办。”

知道是沈溪上奏时,朱厚照特别在意,现在知道不是什么大事后,迅速变得意兴阑珊,懒得动脑筋,事情似乎又要被他束之高阁。”

张苑生怕回头朱厚照再拿这件事责问,连忙道 “陛下,出征将士在外,携带家属,终归不合规矩,所以干脆回复沈大人,让他不再做此念,您看……”

朱厚照没好气地道 “沈尚书领兵马上要跟佛郎机人开战,你让朕否决他的提请,那不等于是告诉他,朕要跟他作对吗?算了,既然他提出要让家属到新城,那就如他的愿吧,总归这场仗要打很久,把新城当作一座普通卫城对待便是。”

张苑很不乐意,毕竟在他看来,沈家应该留在京城,如此才能坐稳大明第一大家族的位置。

虽然许多事情上,张苑跟沈溪持相反的观点,但内心还是希望沈家做大做强,现在沈溪的决定让他着实看不懂,而他也不赞同沈溪将沈家阖家迁到新城的决定。

张苑道 “陛下,此事不妥啊,将士跟家眷会合,万一出什么变故……”

朱厚照没好气地道 “你是怕沈尚书谋反?就算真的谋反,他手头也不过才两万多人马,朕不会再调拨更多人马给他,以后再安排太监到新城任监军,把他的一举一动告知朕,这样不就行了?”

本来张苑以为朱厚照对沈溪无条件信任,没有任何防备,但听了这番话后才知道,其实朱厚照对于沈溪还是留着一手的。

朱厚照早已不是昔日那个什么事情都不懂的懵懂顽童,当皇帝久了自然而然就有了城府,就算心中已算准如何对付尾大不掉的权臣,还是要把自己的真实意思隐藏起来,只是因为现在他很不耐烦,才把心中所想说出。

“是,老奴这就照办。”

张苑心里有些沮丧,但还是按照朱厚照的吩咐去办事。

朱厚照又道 “不管沈尚书做什么,都是大明栋梁,他南征北讨那么多年,现在只是想在出征的时候跟家里人团聚,朕没有理由拒绝……这件事便如此定下来,至于那些随军将士的家属……只将部分人迁过去,不能全迁徙。”

刚才朱厚照还赞同沈溪的提议,一转眼又改变初衷,便在于朱厚照终归还是要防备沈溪功高震主,起兵谋反。

两万人马看起来不多,相比于大明多达百万的军队,可说微不足道,但问题在于沈溪自来跟人交战,最多也就带个两万左右兵马,在这种情况下几乎将草原征服,如此换个思路,沈溪要造反的话,新城的兵马似足以将江南荡平,然后重演昔日太祖北伐一幕,他这个学生连皇位都要丢掉。

……

……

张苑领命后从皇帐出来,小拧子跟在身后。

“小东西,又是你在陛下面前嚼舌根子?”

张苑出来之后,拿不屑的语气对小拧子说道。

小拧子没好气地道 “你那么着紧来跟陛下启奏朝事,陛下起夜的时候咱家能不跟陛下提及?什么嚼舌根子,咱家不过是尽忠职守罢了。”

张苑很窝火 “现在大敌当前,你还要跟咱家作对,真是个不开眼的蠢东西!”

小拧子挨骂却没有跟张苑顶嘴,便在于他知道“大敌当前”说的是江彬,小拧子也不想跟张苑交恶太深,免得先在太监内部杀得你死我活,被旁人白白占便宜。

张苑道 “陛下只同意部分将士的家属迁移到新城,明摆着告诉沈大人,这是在防着他……对他总归是一次警醒!哼,看他还敢乱来!”

小拧子没好气道 “沈大人几时乱来了?就是你们这些人在陛下跟前挑拨离间,平时陛下对沈大人不知有多尊敬。”

张苑没说什么,拂袖而去。

……

……

朱厚照见过张苑,久久没入睡,索性起身出了帐篷,拒绝小拧子跟随,去见不远处帐篷内歇息的沈亦儿。

“你来作何?”

沈亦儿听说朱厚照前来,匆匆整理了一下衣物就起床,越过屏风见驾。两人私会时,她就像只雌豹准备猎食一样,看向朱厚照的目光充满了警惕。

朱厚照打量沈亦儿身上稍显凌乱的衣服,皱眉道 “皇后,瞧你这模样,和衣而睡啊?”

沈亦儿没好气地道 “这荒郊野外的,总要做点准备才好。”

以前沈亦儿处处跟朱厚照为难,但随驾南下这一路,二人基本玩在一起,朱厚照在很多时候也做到了收心养性,沈亦儿到底是个孩子,需要玩伴,朱厚照处处恭维她,不知不觉沈亦儿的防备心也没以前那么重了,说话语气缓和许多。

朱厚照道 “是这样,你大哥马上要跟倭寇开战,他提出让你们全家都搬到南方来,朕的想法是……干脆在新城设个行在,朕也常年在行在生活。京城那地方,冬天太冷,朕不准备回去了,你看如何?”

沈亦儿瞪大眼睛 “什么,你说要留在南方?你这个皇帝,怎么可能不坐镇京城?”

朱厚照笑道 “谁说当皇帝的一定要在京城?以前天子在北方是为守国门,防止鞑靼人南下,但去年你大哥已将草原征服,大明边患就此消弭,如此朕在哪儿都一样,只要天下人都知道朕是皇帝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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